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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八 集(1/2)

作者:李新军

    第八集

    248楚云市政府办公大楼方格明办公室

    一单位领导拿着份建设审批报告,找方格明签批,方看了执笔在手,久久不予批示,笔端轻轻敲着办公桌,脸上浮出看似亲和却令人生畏的笑容,他审视来人。

    方格明:“建筑公司打算用哪家?”

    那领导:“请市长定,请市长定。”

    方格明:“我看用六公司吧!困难企业,需要帮一帮。”

    那领导:“行行!按您的指示办!”

    方格明笑了笑:“就这样咯!”说完,在呈批件上迅即划了几下,退给那领导。

    建设单位领导笑容满面,双手接着批件出了门。

    承建方六公司一女经理进来。

    方格明:“坐!等了很久了吧!”

    女经理:“没关系,市长忙,我等等是应该的。”

    方格明:“妥了!招标也罢,不招标也罢,这就是标底。”他晃动了一下手中的笔。“不听招呼,断他的奶。”

    女经理:“谢谢市长!谢谢您!”

    方格明:“这个工程七千多万,质量要过得去啊!”

    女经理:“那当然,一定保证质量,不然,对不起市长的关心。”边说,边起身将一张带印花的纸递给方。

    方看也没看,打开抽屉,将那张纸抹了进去,即刻关抽屉锁上。

    方格明:“就这样吧!”

    女经理:“好!谢谢您啦!市长还有什么指示?”

    方格明:“嗳!去澳大利亚的机票,怎么是晚上十二点?”

    女经理:“我们也考虑您休息不好,机场说,只有这个航班。”

    方格明:“行了吧!”

    女经理:“好!那我走了?”

    方格明:“嗯!”

    女经理走后,方格明拿出钥匙打开抽屉,看着刚才送给他的那张支票,脸上笑眯眯的。他锁上抽屉,从办公桌上拿起市经济技术协作办公室,关于深圳(香港)华宇房地产公司来楚投资,承建楚江大桥事宜的呈请报告。他大略地浏览一遍后,双手捧着文件重重地往桌上一放,抽着烟,看着窗外寻思,脸色极难看。

    秘书:“市长!财政局代局长来了。”

    方格明低着头:“叫他进来吧!”

    代宇庭来到办公室。

    代宇庭:“市长!您找我?”

    方格明:“嗯!坐!”

    秘书给他上了杯茶,带关门走了。

    方格明:“朝旭从深圳回来了,你知道吗?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不知道。”

    方格明:“他是来投资的――。哼哼!可笑。”身体靠在座椅上,左手无名指轻轻敲着办公桌,两眼平视代宇庭。

    代宇庭轻藐地:“他来投资?他有什么钱?充其量搞个歌舞厅了不起。”

    方格明:“你错了,他没有钱,可他所在的公司,实力雄厚得很啦!他不是搞歌舞厅,而是来搞楚江大桥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搞楚江大桥?这样大的资金调动,对于打工仔的他,能起多大作用?”

    方格明说:“你错了,大概你还不知道,据江枫介绍,朝旭在深圳华宇房地产公司,是一个仅次于总裁,举足轻重的人物,楚江大桥项目,总裁已授权给他全权办理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啊!”吃惊地低下了头。

    方格明:“嗳!我就不明白,你们之间,以前到底有什么过节?把我夹在中间。今天叫你来,就是想和你商量商量,哎!真是冤家路窄啊!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谢谢您的关心,其实也没啥,他太狂,眼中没有政府领导。好象世界没有他,这个地球就不转了。”

    方格明笑了笑:“政府领导,是没有把你放在眼里吧!”

    代宇庭不安地:“那您的意思是―”

    方格明:“要见面,要谈,也可能要合作!”他瞟了眼代宇庭“这个事,先给你通通气,我知道,你们之间原来有点情况。”、

    代宇庭:“谢谢您给我这么大的面子。”不解地“和他谈,和他合作?”

    方格明:“对,和他合作,还包括你在内。”似乎还有点生气的样子,指着惊疑不定的代宇庭,补充一句:“这项工程再拖,我负不起责任。你呀!我怎么说你呢?可不可以说,两个足够呀!”

    代宇庭一脸通红。

    方格明昂着头,敲着桌子慢慢地:“足够的面子,足够的时间,你介绍的所谓财团,宴会吃了不少,承诺写了一堆,到现在一倒无风。拖了我的时间,听了不少闲话,还能拖么?”

    代宇庭无言以对。

    方格明:“江枫已经把朝旭来楚云投资的事,捅到市委、和政府的老大了,没有回旋余地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朝旭那两下子,我还不清楚,不要以为拉长了自己的影子,就好象成了巨人。我看这种人没有什么好接触的。”

    方格明笑了笑:“话不能这么说,他还是有些真本事的。一个人能够在逆境中奋起,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自拔,本身就不简单。你想想看,才多久?华宇授给他这么大的权力,你可不要小瞧他唷!他不是影子,当然也还不是巨人,但绝非凡夫俗子”

    代宇庭不服地:“说不定也与先前那些财团差不多,丢几句大话,撮几餐酒饭,也一倒无风,我见得多了。”

    方格明:“那也倒未必,他,我们知根知底,谅他也没那么大胆。这人,据说还比较实在,敢来楚云,就不是冒然行动,必定有备。你也该有些准备了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摸了一把脸:“既然如此,我听市长的,您安排。政府对付一个企业,应该没什么难的。”

    方格明:“不存在谁对付谁,他真有钱来投资,也不失为一件好事。你也不光听安排,要拿一个象样的主意,他真有实力,那么,既要留住他,又不能给他太多的便宜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好吧,我琢磨琢磨。”

    方格明:“越快越好,两天之内,包括今天,我要看到方案。记住,虽然是你的老对手,可情况发生了根本性变化,他的工作对象不是你,也不是我,而是市委、市政府。过去对于他的做法,你半点都不要用,也用不上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好吧!”

    249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代宇庭家

    代宇庭沉着脸,独自一人喝闷酒,老婆坐在一边掰手指甲,代政推门进来。

    代政:“爸――!干吗这么早就吃饭啦?也不等等我。”说完,嘻皮笑脸地坐在父亲边上。

    代宇庭:“想吃你就吃呗!?里巴嗦!”

    代政笑道:“看来,老爸今天又遇到不高兴的事了,头顶上好象扛了块大石头,看把你压得,脸都变形了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你混蛋!”把筷子重重一放,瞪着儿子吼。

    代政:“好了好了!我不说了,别影响了这杯好酒。吃吧吃吧!”说完,打着口哨,进自己的房间转了一圈出来,又走到父亲身边,笑道“爸――!有啥烦心事,不妨给咱说说,当不住,山人―可以给您排忧解难哩!”

    代宇庭放下筷子,拿出支烟来,代政立马打燃火机凑上去,代宇庭就着火抽燃,仰靠在椅背上,斜了儿子一眼。说:

    “少给我来这一套,小聪明!”

    代政:“噫――!小聪明,有时可解决大问题呢!曹冲称象,连他父亲曹操都没想到的事,他解决了。不是么?”

    代宇庭笑了:“曹操?你把我比曹操?”

    代政斜了他一眼:“呵呵!野心随时可现!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谁没野心?当官的都和我差不多。就象你做生意,赚了一万想百万、千万,更多更好。”

    代政眉头一转:“您有没有野心与我没关系,哎!您今天到底咋不高兴?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他妈的!朝旭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代政:“哈哈!想不到您有恐高症,还有神经质哪!”

    代宇庭不明白儿子要说什么,他抹了一把脸,怔怔地看着代政。

    代政:“他朝旭回来关您什么事唷!又不是来踹您的饭碗来了,这有啥愁眉苦脸的?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他代表华宇公司来楚云投资,建楚江大桥。方市长说,要我和他好好合作。”

    代政:“嘿――!这是好事啊!您和他合作,我不也可以捞点好处,找点儿事做?好事好事!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好个屁!和他共事那么久,我最了解他,姓朝的不是那么好对付的?”

    代政:“啥呀?人家来投资,您干吗老想着对付他啊!赶紧改变观念。过去对他的一套,一点用不上,半点也用不上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宇许一惊:“你!”

    门开了,代军没精打彩的走了进来,将提包往地下一扔,把自己扔在沙发上,始终闭着嘴,手捂着头叹了口气。代政见了,横了他一眼,自己端了碗饭吃起来。

    代宇庭:“你这几天干啥去啦?咋见不着你的尸?”

    代军看了弟弟代政一眼,没吱声。

    代政也不理他,吃完饭放下碗筷,对父亲:“爸!公司还有点事,下午我还要给代芸送点钱去,我走啦!”对坐在一旁的母亲说:“妈!您快吃饭,菜都凉啦!”

    母亲:“我不饿,等会儿再吃。”

    代政:“等会儿更凉了。”说着,他进厨房乘了一碗饭,在桌上夹了几著好菜,送到母亲面前,母亲接着饭碗,望着儿子“我不饿,给你哥吧!”

    代政:“别管!吃吧吃吧!”又对父亲“爸!我走啦!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嗯!”了一声。

    代政开门走了。

    母亲端着碗走到代军面前,把饭递给他。

    代军用手挡开了。

    她只好回到原处自个儿吃起来。

    代宇庭:“一副鬼样,咋啦?”

    代军看了看父亲,突然,从沙发上滚下地跪着,放声哭泣“爸――!我犯罪啦!您救救我吧!”

    代宇庭“噔!”站起来,脸色突然苍白。

    母亲也停止了吃饭,呆呆地看着儿子,又看看丈夫。

    代宇庭:“犯罪!怎么回事?说!”示意老婆关窗户。

    老太婆没明白过来,仍望着他。

    代宇庭压低声音吼道:“窗户!”

    老太婆终于明白了,关上窗户,还拉上窗帘。

    代宇庭走到儿子跟前:“到底怎么回事,还不快说。”

    代军:“我想到广州做房地产,动了局里1500万基建款,结果,被会计刘静宜全部卷走了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你说什么啊!”照着儿子“啪!”地就是一耳光,上前一把揪着他的胸襟,咬牙切齿地“你你!”将他推到地上。“你真是活腻了啊!”代宇庭软绵绵地瘫在沙发上,叹道:“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畜牲啊!”

    250楚云市人民医院高干病房

    代宇庭趟在病床上,眼泪默默往下流。

    (画外音)代宇庭自组建这个家以来,从不知愁为何物。多年来只有高兴、喜庆。请客、送礼、拜府的人,那叫做一拨接一拨。人说―代局长家,门庭若市,天天都象过年一样热闹。代宇庭想。只等长子大婚,我代家的喜事,将推向楚云盛事高峰。然而,泰极否来,代军广州归来,无异于将一团晦气塞进了这个豪门。呼风唤雨的代宇庭,如两脚踏空,迭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,敲响了他来日不多丧钟。

    代宇庭叹了口气,翻身下床。医护人员敲门,他猛然一惊,镇定片刻:“进来吧!”

    医护人员:“您该吃药了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放着吧!”

    医护人员将药放在床头柜上,带上门出去了。

    代宇庭走到床头柜前,将药扔到废纸篓中。走到阳台上,看着楼下从病房抬出来的死人,亲人跟在后面的哭声,他身体颤栗起来。

    (化入)“爸――!您救救我吧!”憔悴、悔恨、恐惧的代军跪在地上求救。(化出)

    代宇庭摸了一下自己秃顶的头颅,两手抓了抓如柴的身架,回到病房,对着衣镜照了照自己苍老的脸,躺倒在床上。垫高枕头想了想,无力地拿起电话。

    代宇庭:“代军,你现在到我这儿来。”放下电放话,陷入悲愤的沉思。

    (画外音)代宇庭认为,身为人父,命都是儿女们的,没有他们,老命何为?儿子跪向他这个做爹的讨取求生之策,他心里在流血,他拿定主意,纵然是天字第一号,也要豁出老命,拖回这艘无底的破船,以至于倒行逆施,最后一搏。

    门开了,代军如丧家之犬,低着头,走进他父亲病房,呆坐在沙发上,烟也不敢抽,恭候父亲示下。

    代宇庭:“拨出这两笔款,除了小陈和那个姓刘的女人,还有谁知道?”

    代军:“再没有人知道了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这个小陈,可靠不可靠?”

    代军:“很可靠!”

    代宇庭把被子一掀,坐了起来,压着声音吼道:“可靠你妈那个本,你不是说姓刘的,如何可靠吗?怎么样?到头来,她要搞死你!”

    代军急辩道:“真的,她正和我谈朋友。”

    代军象老鼠见了猫似的,看着恼怒的父亲。

    代宇庭慢慢靠在床头,微闭双眼,久久不说一句话。

    代军低头看看地板,抬头看看他爹,很不自在。

    停顿了好一会,代宇庭一字一顿地:“这笔钱的帐号是另立的――?”

    代军:“是,专款专用,当然是另立的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其他人没有过问过――?”

    代军:“别人只是问,大楼什么时候建,从来没有人问过这笔款的事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你真该死啊!这么大一笔款,你视同儿戏,你不要命了吗你?”

    代军战战兢兢摸到沙发上坐下,大气不敢出。

    代宇庭沉默很久,慢慢地:“市烟草专卖局,有一笔款子,三千万,是方格明的小金库。他走时,任何人没交,我上任移交给我。要动,只能作为临时用款,时间至多不能超过一年。可一年以后又怎么办呢?”稍停顿一下:“还要那个女人不再出现,否则,两罪并发。我也同你一起死定了。唉――!事到如今,也只能头痛医头,脚痛医脚了。”

    代军毫无主见,听父亲一句一句说出营救计划。

    代宇庭慢慢从床上起来,从包中拿出一叠稿纸,想了想,叹口气,看看儿子,凝神窗外,然后软绵绵扶到椅子上坐下,看着窗外又寻思很久,最后,他把牙关一咬,俯在桌上写道:

    关局长:

    那笔特费上面要临时动一下,时间约一年左右。请将此款先打一千五百万,到市地税局三分局基建帐上,由代军副局长,直接与您办理有关手续。上嘱保密,望照此办理。

    代宇庭3.9。

    代宇庭把写好的手谕撕下来,从头至尾默默地念了一遍,拿在手中,看着代军想了想。从提包中拿出财政局公函信封写好,将信装好后,仍然拿在手中看着代军。惨然地:“生死有命,你就按这信中写的办吧!一定要和小陈交待好,再出漏子,就等于把你老爸,也送上了断头台,听明白吗?”他移动颤颤巍巍的手,把信递给了儿子,又爬到病床上躺下。

    代军接过信:“我知道了!”起身问:“您没别的事儿啦?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你要知道这封信的份量,生家性命啊!”

    代军低着头不言语。

    代宇庭倒在床上向儿子挥挥手,示意他走,代军走到门口,刚打开门,代宇庭又喝住:“回来!”代军只得将门重新关好,回头走到父亲床前站着。

    代宇庭坐起来看着他,显得精疲力竭,半天才“嗯”了一声:“你要一如既往的保持镇定,我再给你想办法周旋。你再给我动这笔款,我要你的命。”

    代军:“我还动,就是自找死路啊!”

    代宇庭瞪着眼:“你已经死过一次了。”

    代军还想说什么,代宇庭往床上一倒,将被子拉到颈部说了声:“你,你滚吧!”

    代军惊慌地退出病房,带关门,走了。

    代宇庭躺在床上,望着天花板,翻来覆去,突然,脑海里闪出一个人来。

    (化入)朝旭最后一次到群工部,走出他的办公室。(化出)

    代宇庭笑了,他“噌!”地一下,从病床上爬起来,迅速整理衣服,嘴唇在嗫嚅―

    (画外音)“哼!我代某人从来不知道何为失败。朝旭,代某既能在政治上整倒你,经济上你同样不是对手。哼!投资!投你他妈那个b!好极了!你笑着来,不叫你哭着走,代某人算不得本事。儿子,老子是保定了,姓朝的,你就给我扛着去吧!”

    代宇庭迫不及待地拿起病房电话。

    代宇庭:“江秘书长吗?我是代宇庭啦!”

    江枫:“哦!代局长,有什么事吗?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哦!是这样的,听说朝旭同志从深圳过来了,他原来是群工部副部长,作为老同事,我想请您和他一起聚一下行吗?”

    江枫:“哦!他可能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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