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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集(2/2)

作者:李新军


    丁克、文璐俩人,坐在的士车上谁也没说什么,一直到指挥部,两人走进朝旭办公室坐下。

    朝旭看了他俩一眼,没说话。

    三人在办公室坐着,沉默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丁克想说什么:“我……。”

    朝旭挥手道:“什么也别说了,我有责任,你当然也有责任,但主要是他本人的问题。”

    文璐不服气地:“我有什么问题,和他们吃顿饭,玩一玩就有什么问题。今天我什么都没说,也来不及说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丁克怒冲冲地走过去,吼道:“你这混蛋,朝总今天下午在会上,是怎么给我们交待的?你……”

    朝旭说:“丁克,先让他回去休息吧!”

    文璐还想解释什么。

    丁克吼道:“滚!”

    文璐倔强地“啪”一声带关门,走了。

    朝旭走过来递给丁克一支烟,拍着他的肩,俩人并坐在沙发上。朝旭抽了几口烟,缓缓地:“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哇!好在我们发现得早,重要的,核心的东西回避了他,不然,公司会不得了,他本人也彻底完蛋了。”

    丁克:“今天会议内容,这小子肯定透给姓马的了!”

    朝旭笑道:“我让他参加会议,一是想试试他,到底听不听招呼,其二,有意让他给姓马的透透风,间接地提醒他们不要走得太远。这项全市人民都关注的重点工程,牵动多少人的心?我们撤走,对那位新上任的代副市长意味着什么?智者千虑必有一失。露点风,让他们知道我们的‘意图’。否则,姓代的冒然行动,形成即成事实,就很难收拾。从这个意义上讲,让文璐起一个投石问路的作用,又自然,又适时。我料定姓代的还会按这条路继续走下去。不要以为他当了副市长,智商突然高了多少,说不定比原来更蠢,这就是**说的‘高贵者最愚蠢’,哈哈哈!”

    丁克:“您想得真缜密周到,看来他文璐,还起了我们起不到的作用哩!”

    朝旭:“话不能这样说,文璐本意是讨好他们,说得重一点,主观上是出卖公司利益。今天这事,客观上帮了公司的忙。如果关系到公司重大机密,他也象今天这样和盘托出呢?岂不要给公司造成重大损失?这种背叛性行为,不能容忍。”

    丁克:“对啊!我开始一直是这么认为的,我非常恼火,他真不是个东西……。”

    朝旭:“所以,这第三点嘛,就应该从客观效果,来对待他的过失,或者说不轨行为。”

    丁克:“那咋处理他?”

    朝旭:“他有问题,但未造成损失。既然是这样,我们就等于给了他一条生路,也没有给别人口实,也只有这样,我们的这位文璐经理,才能在华宇继续干下去。毕竟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,重新找饭碗难哪!”

    丁克感动地:“您心地真好,只怪这家伙太不争气了。”

    朝旭:“老丁啊!人是自私的,只是程度不同而已。领导者的责任,是扶着下属走,预测到他可能要出事之际,尽一切努力阻止他,不要让他走上绝路。一旦出了事,能帮尽量帮,应与人为善。我们不希望下属出问题,更不能将下属推向陷井。他有问题,但不能一棍子将人打死。他也是人,也要生活,也有七情六欲啊!”

    丁克插:“现实生活中,幸灾乐祸的人不少,听说你们楚云驻外办一个主任,就是这种人,下属有错,他不吱声,等到积累成大错,一下把别人整倒,是吧!”

    朝旭:“你来楚云不久,还知道不少嘛!是的,他是个喜欢算总账的人,算来算去,最后算到自己头上,没人帮他。”

    朝旭:“我们是不是扯得太远了?”

    丁克:“哪里哪里!您说得真好。与人为善好说,真做起来不容易呀!”

    朝旭:“你明天和文璐谈谈,让他回深圳,原来干什么还干什么吧!他在这里不合适。告诉他,我们不会给程总说什么的。不过要提醒他,这种行为、做人不可取,要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,搞歪门邪道,成不了气候,害已害人哪!”

    丁克深:“江山易改,本性难移呀!您的表率,他应耳濡目染,但他我行我素。和他谈,恐怕也是白搭,唉――!随他去吧!”

    朝旭:“你们既是朋友,就尽朋友之谊吧,象这种人,我知道改也难,我们保不了他一辈子。给他谈一谈,尽到我们的责任吧。”

    丁克:“那好吧!照您的意见办。朝总――!真对不起您,我瞎了眼,推荐这么个人给您,开始还不大相信您的提醒,总认为他不至于那样卑鄙,嗯!请您原谅!”

    朝旭笑道:“你也不必自责,辨别人,难啦!一个代宇庭不是骗过了千百双人民代表的眼睛么?现在时兴‘投票’,投票有多少科学性?不记得是谁说过这样一句话,社会是个化妆舞会,人人都在掩饰着自己的真面目,但又在掩饰中暴露自己的真相。象文璐这样小人物没有经验,暴露得比较早,可以说对社会没有什么损失和危害。那位资深的化妆师、大人物可就不同了,我虽不去断言他有多大危害,若说他会给楚云人民带来什么福祉,实在难以想象。”

    丁克说:“如果上面有一个象您这样的领导,及时将他清除出局,善莫大焉!”

    朝旭笑道:“‘圣明‘是相对的,是一种提醒,明察秋毫,谈何容易?象文璐,船小好掉头,只要他不做出惊人的荒唐事来,他可以靠自己穿隙过缝的本事,平安的度过一生,谁也奈何不了他。”

    丁克:“代宇庭这么个大人物。他的手上无小事,一举手,一投足,都与楚云人民的利益息息相关啦!”

    朝旭:“大,有大的难处,他不犯错误则已,一走上那条路,不是乌纱掉,便是枷锁扛。”

    丁克:“他手段高超哇!人际关系盘根错节,他要暴露也不容易。”

    朝旭:“没错!没暴露的是多数,有首诗是讲周公和王莽的,末了两句说:‘倘是当初身告死,一生真伪付谁知?’说不定还把王莽捧为忠臣,周公被后世唾弃呢!”

    丁克仰面看着眼前自己的这位上司,象一个犯了错误的小孩,一个劲的点头称“是”。

    朝旭:“文璐不是靠自己的技术图生存,而是热忱于小聪明,日后如何,不得而知,为他担心也是枉然。人生百态嘛!再说别人还不一定领你的情呢!”

    丁克:“他象一块反面镜子,使华宇公司工作人员更加谨慎,包括我在内。”

    朝旭:“他和你可以说不在一个档次上,你也不必想得太多。公司的总体素质是很高的,他那样的人,也不是一两个,各有所长吧,重在发挥他们的长处,这就叫兼容性或曰包容性吧!”

    丁克:“您和程总通了电话,程总到底啥意思呢?”

    朝旭:“程总说,由我定,我向他表态,我不在乎任何人向我挑战,不屈不挠,坚决把项目搞成、搞好。”

    丁克向朝旭伸出大拇指。

    朝旭:“抓紧做招投标准备吧!”

    丁克:“您放心!‘不予蝼蚁半点虚’!”

    二人:“哈哈哈!”

    405楚云市政府办公大楼代宇庭办公室

    马伯清向代宇庭报告了昨晚文璐向他提供的情况。

    马伯清:“文璐说,朝旭对您上台当副市长很不满,发了不少牢骚,他还骂楚云市瞎了眼,让您这样的人当副市长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笑了笑,摸了一把脸:“这是必然的,我知道他不会高兴,他从来就没服过我。怎么样呢!跟他换个位子,也不可能啦!哈哈!”

    马伯清:“他是这块料吗?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嘿!你别说,他还真是这块料。甚至再大点儿,他也干得了,本事还是有的。哼!本事!本事咋着,我下一步要整得你叫。”

    马伯清:“嗯!可能没下一步了!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嗯!怎么说?”

    马伯清:“文璐说,朝旭给深圳总部通了话,老总对他说,能干就干,不行就撤――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“腾”地站起来:“撤――?”

    马伯清:“深圳的老总告诉他,项目有的是,不要在楚云锁死了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慢慢坐下:“嗯――!他们真会撤吗?可是,《合同》都已经签下了哇!”

    马伯清:“他们怕什么?大不了丢点钱走人,公司有的是钱,不在乎啊!市长!这事,您还是……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把手一扬:“不说了!这个信息很重要,朝旭的脾气我是知道的,说得出,做得到,连市政府一个副部长,他都可以辞职不干,啥事做不出来?”

    马伯清:“他如果因为您而撤出,这影响就大?!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嗯!他很可能给我一个下马威呀!”

    马伯清:“他要做给市委、市政府看,同时,也是他的一种发泄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没错!不服气嘛!这家伙可是一它毒药啊!”

    马伯清:“您看――!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先放他一马吧!别去触怒他,还象过去一样支持他,先稳住他,再看机会吧!”

    马伯清:“他要是撤走咋办?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我们不动他,不惹他,没有什么把柄给他抓住,他撤走是他的事,政府找不到我。再说,他总不可能公开宣称,你代宇庭当了副市长,我抗议、我罢工、我撤出楚江大桥工程,那岂不成了笑话?”

    马伯清笑道:“那他还不至于这样肤浅,这样没理智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就是嘛!工作上别为难他,平心而论,姓朝的是承建这项工程的最佳人选。我只是……。嗨!再从其他方面想办法吧!”

    马伯清:“好的!”

    406楚市政府办公楼会议室

    代宇庭主持召开政企脱钩会议。

    代宇庭:“中央要求政企脱钩,政府机关不得经商办企业,这是当前反腐倡廉一项重大举措,是廉政建设的一个重要方面。我们必须坚决执行,尽快处理过去由政府经营的宾馆、酒店和有关企业。巅峰宾馆来了没有?”

    巅峰老总:“来了!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你们和经委的移交工作,进行得怎么样了。”

    巅峰老总:“报告市长!国资委的核查已经结束,政府派出的管理人员,大都作了安排,个别不愿回机关的,办了辞职手续。移交工作也基本上结束了,还算顺利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好!搞完后,报个材料。”

    巅峰老总:“是!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还有几十家,要抓紧工作。特别强调的是,移交中,一定要防止**现象,不得暗箱操作;不得降低标底;更不得趁火打劫,私分财产,一定要保证国有资产不流失。……。

    同志们,人民赋予我们的权力要珍惜,不要认为权力可以达到一切,就可以为所欲为。本届政府的财政这条线,决不允许出现**,首先从我做起,本人保证:一不嫖;二不赌;三不贪。我是农民的儿子,我要永远保持劳人民的本色。“

    407楚云市亚利华宾馆

    新任宾馆总经理蒋盛宴请代宇庭,两人在贵宾包厢畅饮。

    蒋盛对站在一旁的服务员说:“你出去吧!有事再叫你,”

    服务微微屈身退出。

    蒋盛举起酒杯:“代市长办事果断,亚利华如果不是您出面,还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呢?来!我敬市长一杯!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有些事情不能绝对化,有人说亚利华投资七八千万,为什么只交两百万承包金?连利息都不够。咋一听,似乎有道理,可是,基数定高了谁来呀?再说,装修几年了,马上就要更新,这笔费用不下三四百万,承包者受得了吗?”

    蒋盛:“是啊是啊!还是市长能为企业着想。谁愿怎么说怎么说去吧!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我才不管那么多呢!

    蒋盛:“亚利华的兴衰成败,全仗市长您的扶持。任何情况下,您永远是这里的老大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我并非一定要控股,这种产业与政府脱钩后,说跨就跨,我现在负责这条线,灵活性还是比实大的,比喻前面讲的更新,你可以动动脑子嘛!”

    蒋盛:“是!我会很好地策划,管不好这个家,您唯我是问。您的红利――!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树大招风啦!原来老方管这条线,人们传他这里有股分,那里是大股东。我可不想背这个黑锅,先放着吧!”

    蒋盛:“诶!好的!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你把那份上报的材料,包括《合同》做好点,审计局要去做点工作。你是个明白人,改制,有不少机会。信托那边好些东西,不就变成国有私营了吗?”

    蒋盛:“这次政企脱钩,也是机会多呀!您的政策很灵活,金天那边得了不少路哇!”

    代宇庭生气地:“你不要抵人家好不好!一些事就是你讲他,他讲你,带出的麻烦,知道的事越多,越容易惹火烧身。你呀!认真赚自己的钱,不要管人家的事。”

    蒋盛:“是!自扫门前雪,嘿嘿!”

    代宇庭笑道:“你脑子还是灵活,行财处长不搞,要下海。我原想你接我的位最合适,可你死活不干。嗯!也许你是对的呀!”

    蒋盛:“我虽说是你的死党,但我的权瘾没有钱瘾大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我还得谢谢你呀!倒方的问题上,你起了重大作用,这我是清楚的。”

    蒋盛:“嘿嘿!分组讨论中的那几个纵火者,我在财政局时,就是我的铁杆。我告诉他们,达不到目的,不要来见我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嘿嘿!”

    蒋盛:“表决那天,我就在军区礼堂外面逛荡,服务员出来告诉我,说您当选了,我立马返回宾馆,准备了七个红包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下次从我的红利中扣除!”

    蒋盛:“您这是说哪里话呢!我今天并不是象您报账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好好!这个人情我会记得。来来!谢谢助我一臂之力,我敬你一杯!”

    蒋盛:“岂敢岂敢!老首长太客气了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放下酒杯,抬着头:“你说他们七个人,我是不是应该表示一下?”

    蒋盛:“嗨―!这您就别管了,经济上由我来打点,政治上嘛!您就多关照我这些小兄弟?!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财政局我是不会放手的。他娘的,一把手市委派了人去,我只安排了两个副手,不过,行财,预算两个处长,得幸我定得早。”

    蒋盛:“他们都告诉我了,您设计的现在这种格局,谁去当一把手,也难左右得了,他们仍然会听您的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这我相信,尤其是办公室这个位置,别看她是个女人,铁腕着呢!我到政府以后,至今大事小事,她总要问问我。”

    蒋盛:“您是她的恩人嘛!搞公司亏得一蹋糊涂,您不仅没追究她,还提拔重用,她能不为您效劳?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能力一般,手段还行,不怕祸兮。”

    蒋盛:“嗨!管她呢!只要听您的,放手让她搞!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那倒也是。喝酒喝酒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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