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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二集(2/2)

作者:李新军

高招?”

    代宇庭白了他一眼:“兵法,鬼法!诸葛亮再世,也治不了这小子。”

    马伯清心里暗笑,却说:“先别这么说嘛,也许与您预料的……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我的预料绝对没错,你不想想,上午9点多请他,到下午4点才作答复,其间几个小时干啥?他有充分准备,懂吗你?行了!作准备吧,强装笑脸请白吃。”

    马伯清:“好!在什么地方?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‘中国城’总统包厢!”

    马伯清答应一声,转身下了楼。

    352楚云市中国城大酒店

    朝旭开自己的车,马伯清坐在他车上,丁克等其他三人,坐代宇庭局长的车,两台小车开到“中国城大酒店”前厅停下。

    代宇庭和儿子代政,满面春风的迎着朝旭一行。

    353楚云市中国城大酒店总统包厢

    众人有说有笑,都显得很轻松,进了餐厅总统包厢,分宾主坐下。

    酒宴是丰盛的。

    朝旭谈笑风生,毫无顾忌。

    代宇庭原本就不想在这餐桌获取什么,所以,也卷入到这种气氛中。

    马伯清怀有“点题”的使命在身,一直想找机会和朝旭搭上腔,可每当启齿之际,不是被其他人的话打断,就是被劝酒的浪潮淹没。他无计可施,看了看代宇庭,代宇庭不理会,又看了看代政,突然灵机一动。

    马伯清:“代政,这里年龄你最小,你又和朝叔叔是同行,我看,你应该给朝叔叔敬杯酒才对!”说完看了一眼朝旭。

    代政也看着他,然后转向父亲代宇庭。

    代宇庭笑道:“这个建议好,朝叔叔是个大能人,大老板,即是同行,以后多向朝叔叔学着点,这杯酒,该敬!”

    代政端起杯,老练的站起身,向朝旭走过去。

    朝旭正准备站起来。

    代宇庭轻轻按他大臂说:“晚辈敬酒,你就不要起身了。”

    朝旭笑着端起杯,侧过身说:“好!我就听你父亲的,不起身了!”

    代政说:“朝叔叔请坐,我敬酒先干。”说罢,倒口一杯,擦了一下嘴角,给朝旭一个手示:“朝旭叔叔请!”

    朝旭:“后生可畏呀!”说罢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代政回到座位上:“往后,还请朝叔叔多关照!”

    马伯清立即接道:“是啊!还得请朝总多关照关照!”

    代宇庭给朝旭夹了一著菜,自己也夹点吃着,默不作声。

    朝旭看了代宇庭一眼,笑问代政:“你念完大学了吧?”

    代政:“早毕业了。”

    朝旭:“现在干什么呢?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他呀!自以为有本事,原想让他去国留学,他说什么‘人生如白驹穿隙,干吗黄金时代要在国外白白浪费,到时回国成了白发老头,――不去!’给他安排工作,他不干,又说什么‘受制于人的饭,吃着不舒服,’要自己去闯!嗳!我也懒得去管他,随他去吧!”

    朝旭:“行!有志气,男子汉嘛!应该去闯一闯,始终在一个地方,不仅思想僵化,人也老得快。我说代局长,你不要把他再当小孩子管束了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对代政:“好啊!朝叔叔都支持你。”说完看了马伯清一眼。

    马伯清会意:“朝总支持你,你就大胆的干吧!”

    朝旭:“对年青人,特别是有文化的年青人,要支持他们,不论做什么,只要不违法,你就要大胆去做,从实践中证明自己。”

    代政:“谢谢朝叔叔的教诲!”

    朝旭关心地:“你现在做什么呢?”

    代政:“做点建材生意,钢筋、水泥、铝合金啦!等等。”

    朝旭反客为主地:“可惜,楚江大桥工程,建材定点招标,不然,是可以照顾你做点事的。”

    代政听了,心里一凉,失望地望着他父亲。

    代宇庭一脸难看,瞬即,马上又恢复了笑容:“你看,朝叔叔对你多关心,遗憾的是定点招标,那就请朝旭叔叔,以后在其他方面关照吧!来!喝酒!”

    朝旭点头:“只要有可能,朝叔叔肯定会关照你。”

    马伯清突然问道:“朝总,建材要单独拿出来招标吗?”

    朝旭从容地:“是的!”

    马伯清:“不是总承包吗?”

    朝旭:“总承包前,必须先搞建材招标,承包方必须按市政府指定的,中标厂家进材料,建材质量是工程质的前提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你们指挥部的报告,不是还没有批么?”觉得自己失言,可又无法收回,紧张地看着朝旭。

    朝旭严肃地:“第一个报告没有批,可能是我们没有写清楚,第二个报告,我们写得比较详细、具体、已报送市委常委、副市长、面宽一点,多几位领导看看更好些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迫不及待地:“什么时候送去的?”

    丁克欲言又止。

    朝旭看了他一眼:“今天下午,直接分送给了在家的几位领导手中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的脸色沉下来,阴阴地,气氛逐渐不那么和谐了。他看着马伯清,似乎心里在说,这样大的事,你竟然不知道?

    朝旭不觉得有什么难堪,平静地仍然吃喝着。

    丁克和于坤默默点头。

    文璐的眼神,流露出对代宇庭同情的意味。

    代政扫视一周,把酒杯一举,大声说:“这是怎么哪?买卖不成仁义在嘛!干吗这样子?朝叔的做法是对的,上亿的工程谁不担心哪?招标,一定要招标!要不然,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。来!朝叔叔,刚才您支持了我,现在我声援您,干一杯!”

    朝旭端着杯站起来,笑道:“嗬!几年不见,刮目相看罗!经过高等教育,就是不一样啊!代局长陪养出这样一位顾大局、识大体的少年英雄,令人钦佩啊!好!朝叔有你这几句话,高兴!明儿我请客,还是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代政:“朝叔说话算数?”

    朝旭主动把杯碰向代政的杯,坚定地:“一言为定!”先自一饮而尽。

    代政也饮尽杯中酒,众人热烈鼓掌。

    代宇庭态度缓和多了。

    马伯清也受到了启发,跟着吹:“将门出虎子噢!到底在外闯荡不同,识大体啊!代局长,您教子有方,我敬您一杯!”

    代宇庭笑了笑:“不要把他捧得太高,年青人头脑简单。不过,他比老大会处理事,看来,是要到外面锻炼锻炼。”转过脸对朝旭:“原来你也是离群索居,不大与人交结,现在应酬自如哇!”

    代政:“此一时,彼一时也!朝叔这叫精明的大度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“啐”道:“就你知道。”

    朝旭笑笑:“这小子可塑性大得很哪!”转脸对代宇庭:“还是开先那句话,对孩子不要用一种模式管束,当然,您不是这样。”又对代政:“从你的身上,我看到了现代青年的希望,朝叔对你充满信心!我看你就是大度的精明,哈哈哈――!”

    这句得体,又很富有人情味的话,使代政高兴得又要来敬酒,丁克站起来,端着杯截住道:“小代,我们朝总从不轻易赞扬一个人的,今天,朝叔对你有如此高的评价,我祝贺你,来!干一杯!”

    代政与丁克碰杯干完,说:“谢谢丁叔!”

    大家互相又敬了几次酒,热闹了一番。

    朝旭看气氛已趋正常,见好就收。低声对代宇庭:“代局长,差不多了吧!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好吧!”举杯对大家:“今天喝得很尽兴,现在门前清。”

    朝旭对大家:“明天还是这个时候,还是这里,还是原班人马,我请客,特别是小代不得缺席!”

    代政:“谢谢朝叔,我一定来!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老朝,算了吧!小孩子,跟他叫什么真?”

    朝旭:“那不行!对年青人说话,必须言而有信,再说,您多次请我,回敬是应该的吧!”

    代宇庭笑道:“那好吧,按你的意见办。”又对代政“还不谢谢朝叔?”

    代政礼貌地:“谢谢朝叔!”

    354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代宇庭家

    代宇庭先于儿子代政回到家中,靠在沙发上抽闷烟。

    老婆照例给丈夫倒杯茶后,开始坐在门边掰手指甲,看了丈夫几眼,觉得没什么事了,便起身到卧室内看电视去了。

    代宇庭头仰靠在沙发上,酒宴上情景反复在脑子里闪现:

    朝旭始终笑盈盈地敬酒“可惜!建材是定点招标。”

    代政:“朝叔的做法是对的,上亿的工程谁不担心哪?招标,一定要招标!要不然,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。来!朝叔叔,刚才您支持了我,现在我声援您,干一杯!”

    “老爸!还没休息呀?”门开了,代政从外面回来。

    代宇庭看了眼代政:“嗯!”,继续抽烟。

    代政放下皮包和手机,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,在父亲对面坐下,试探地:“想什么呢?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?”

    代宇庭屈身向前,在烟灰缸边掸了一下烟灰:“你那样做又没错,谁生你的气呀!”

    代政轻嘘了一口气:“对朝旭有意见?他太不给您面子了是不?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意料之中的事,我和他的矛盾,不可调和!他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。”

    代政:“我说老爸,过去的事不就算啦!冤家宜解不宜结啊!何必呢?都一块儿喝几次酒了,往顺畅的方向想噢!”

    代宇庭深情地看着代政:“你今天在酒宴上,言谈很有分寸,我很高兴。你能打破僵局,使宴会活跃起来,而且得到朝旭的认可,这说明你有独到的见地,很好!”

    代政:“我知道,您是想给我要点事做,可有的事,是勉强不得的。您和朝旭的恩恩怨怨我不想知道,我就觉得,他,绝非平庸之辈,气度非凡,精明潇洒,酒席上言语不多,句句千钧。给我的感觉,他是一个能力超凡的人,要使他在别人面前屈服,就范,不是说不容易,简直不可能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说:“他有本事,高傲!”

    代政纠正道:“有本事,有个性,高傲,我看不明显,这是您看人的角度问题。就经常到我们家的那些干部来看,没有一个,能让我象对朝旭那样感兴趣的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他答应明天要请你吃饭罗!”

    代政:“您把我看扁了,若不投缘,他便是八人大轿来接,我也不希罕这顿晚餐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你和他投缘?那么和我呢?”他希冀而显得有些可怜地看着儿子。

    代政直言不韪地:“我需要您这样的父亲,但绝不交您这样的朋友!”

    代宇庭并不生气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代政:“还用问吗?自我懂事以来,您把我当做朋友过吗?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嗯――!你比我行!连朝旭这样的人,都可以认做朋友!”

    代政:“老爸,我说句话您不要生气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我不生气,你说吧!”

    代政:“凭良心讲,他朝旭,究竟有什么事对不起您?您对他的成见如此之深,值得吗?”

    代宇庭一时语塞,不知如何解释。想了一下,勉强地:“所谓‘道不合,不相为谋’,这你应该懂。”

    代政轻轻笑道:“要与您志同道合,难哪!我就很难和您走到一起,想到一起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无奈地:“我知道,你不象我。”

    代政:“俗话说,子不必不如父,或许青出于蓝,胜于蓝呢?”

    代宇庭笑了,笑得很随和。

    代政目不转睛的看着父亲。

    (画外音)父亲,象今天这样和颜悦色是个奇迹。代政心中,父亲这一辈子也不容易,他,胆子大,不管什么官他敢见,不管什么事他敢干,不管什么钱他敢接;忍性强,在领导面前,公众场合,很少看到他发火,回家凶相毕露。他是一个负责任的家长,家里还有几个鸡蛋,都一清二楚。父亲,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,他投机钻营,夸夸其谈,典型的两面派、容不得人,容不得事。近来,父亲更加苍老,也没有那么精神,回到家中一坐下就象是打瞌睡,蔫蔫的。他―活得太累了!

    眼前这个干瘪的老头儿,我―真是这个老儿之子吗?

    代政看着对面墙上镜子里映出英俊的自己,笑了。

    355楚云市大街上

    代军从市牙科医院出来,看了看左右没发现熟人。他将手伸向自己口中,摇了摇镶好的两颗门牙,独自一人散步回家。他低着头,将西装脱了搭在肩上,几乎是量着步子在大街上漫步。

    脑子里浮现出电视新闻―

    电视画面:现在报告新闻,投资近四亿元的楚江大桥,近期破土动工。这是建国以来,楚云市投资最多,规模最大,建设周期最长的国家重点工程。工程将按照国际贯例,进入招投标程序……。

    代军昂起头,深深地吐了口气,陡然加快了步子。

    356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代宇庭家

    代军回到家里,看到父亲坐在饭桌边准备用餐。他将西装往沙发上一扔,鼓起勇气,正式向父亲提出自己的想法。

    代军:“爸!我想离开税务局,到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去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一口回绝:“糊涂!你怎么能离开税务局呢?楚江大桥指挥部你怎么能去?”

    代军:“马伯清去得,那我就为什么不能去?您经常讲‘肥水不落外人田’,结果把这样好事给人家,自己的儿子都不考虑。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你懂甚么唷!”气得饭也不想吃,扔下碗筷,躺到沙发上直叹气。

    代妻赶忙端了杯热茶,放到代宇庭的手中。

    代宇庭接过喝了一口,坐起来,擦了一把眼角上渗出的泪水,端起茶杯喝了一口,将杯放回茶几。若有所思,有气无力地:“难怪政儿说,他不和我们捆在一起,他是传宗接代的,你,你使我好寒心啦!”

    老妇人见丈夫不吃饭,自己不敢去吃,看了看桌上的饭菜,又坐在厨房门边掰手指,不敢吱声。

    代军低头不语。

    代宇庭:“你难道把我害得还不够苦吗?那一千五百万,能长期放在税务局吗?”

    代军瞟了父亲一眼:“怎么!那一千五百万还要退回去?”

    代宇庭冷笑道:“蠢才!世界上没有比你更蠢的了。既然这么多钱―可以不退回,我何不自己拿了?全家、下辈子都够了嘛!真是蠢到家了。一肚子草,还到广州做生意。”代宇庭勃然大怒,从沙发上弹了起来,吼道:“做你妈那个球!你是那块料吗?”

    代妻吓得手发抖,赶紧离开,回里屋去了。

    代军仍默不作声,呆呆地听训。

    代宇庭:“你找死!你离开税务局,一切不就全暴露了?那样一来,你自已死定了,连老子也被你送上断头台,你不清白唷!”

    代军轻率地晃了晃脑袋:“不至于那―么严重吧!”

    代宇庭嚯地跳起来“啪”地一下,狠狠地抽了代军一记耳光:“你他妈的,不知死活的东西,事情这么严重,你还如此轻松。”说着,上前一把揪住代军的头发,从沙发上扯下来,往地上一按,一脚将他踢倒,铁青着脸,狠狠地:“你跟老子跪下,老子今天要好好让你清醒清醒!”说着,左右开弓,又是几个耳光,直打得代军嘴角流血,他一直不作声。

    代妻闻声从里屋出来,看到儿子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被抽打,虽然心痛,却不敢上前拉劝,吓得靠在门边,双手合十,战战惊惊地哭起来:“怎么得了啊!怎么得了啊!会打死呢!会打死呢!菩萨保佑啊!莫打了,莫打了呀!儿啊!你就听你老爸的吧!听话啊……。”一边哭,一边走到窗户边关窗户,拉上窗帘。

    代宇庭一脸苍白,靠在沙发上,指着跪在地上的代军骂道:“畜生,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,事到如今,还混混噩噩,老子这个家将被你给毁了,你知道吗?”

    代军跪在地上,昂着头,眼狠狠地横着其父。

    代宇庭:“你不及政儿一半哪!这些年来,我没有管过他,把全部心思放在你的身上,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,连代政的脚趾头都比不上,狗屁都不是,尽跟老子找麻烦……。”

    代军:“马伯清到那里能干啥?”

    代宇庭:“我警告你!不准和姓马的接触,如果你不听,到时候,你只有死路一条。听到吗?”

    代军:“嗯!”他又反问一句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代宇庭“腾”地翻身起来,飞起一脚踢向代军的背,边吼叫,边用劲踢:“为什么、为什么,我叫你知道为什么!”

    代军痛得直哭:“哎哟――!我不去找他就行了哕――!你还打我――!哎哟!哎哟!”

    代妻看着儿子哭,自己也“呜呜”地哭起来。\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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