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肥田开桃花》全文阅读

肥田开桃花-第8部分(1/2)

作者:道无涯07

    氏走了回来,脸上的神色很不对劲,见了桃花也没有说话就回了屋里。

    桃花见状,赶忙跟进了屋内,只见唐氏躺在炕上,身上盖着被子,双目紧闭,但却呼吸急促。

    桃花有些急了:“娘,你怎么了?生病了?跟我去看大夫吧!”

    唐氏睁开眼睛看着桃花,勉强地挤出一个笑容:“桃花,娘没事,就是干了半天活儿累着了,让娘睡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,就又闭上了眼睛。

    桃花见唐氏不肯再说话,就伸出手去摸了摸唐氏的头,一片冰凉。

    桃花出了屋,看唐氏的样子,那里是没有事,分明是发生了什么。再想一想前天大伯的话,今天江氏欲言又止的样子,一个不好的预感浮上了心头。

    桃花赶紧去后山,叫回了正在放牛的延烨,让他回家陪着唐氏。

    桃花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,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一贯云淡风轻的娘亲这个样子。

    她正要去找张氏打听一下,却见张氏也正急匆匆地往自家走来。

    见了张氏,桃花也不罗嗦,把她拉到路旁的阴凉处直接问道:“张婶儿,咱们村儿里是不是传了我家的什么闲话?”

    张氏见桃花这样问,并不意外,气愤地:“连你都听说了?这帮老娘们儿一天到晚没有正事儿干,就知道满嘴嚼蛆!你娘呢?她没事儿吧?”

    “我娘刚才从外头回来就上炕躺着不说话,我看她的样子不对劲儿就想出来打听打听,张婶儿,到底是什么事儿?你跟我仔细说说。”

    张氏见桃花着急的样子,也知道唐氏家里近几个月当家的实际是桃花这个小姑娘,便也不避讳,把自己知道的都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听说前天你大伯去了你们家,回来的时候腿上带伤。正好碰上了赵老四家的,他跟她说,本想劝劝你娘,让她不要做丢老方家脸的事情,没想到却是这样。他这么说了一句不清不楚的话就气冲冲地走了,老四家的转身儿就跟很多人说了,说一定是你娘……你娘她不守妇道,才让大伯上门教训。”

    桃花听了怒火中烧:“这话大家也信?我娘是什么人村里人难道还不知道吗?她平日里除了干活根本都不出门,一心一意等着我爹回来,家里的大事小情要跟男人打交道的她都不出面,她们还说她不守妇道有这个道理吗?”

    “可不是!但是你家大伯他现在可是城里人,姑娘又嫁进了王举人家,村里人一般都要给他几分面子。这个话由他说出来,大家就信了。”

    桃花简直怒不可遏了,这一句轻飘飘的“不守妇道”,可是要逼死母亲啊!

    有了张氏去开解唐氏,桃花总算是放心了一点儿。赶起她的小黄牛,桃花决定去找大伯讨个公道。

    在村里又遇到了不少的人,比起前两天的热情,今天的村民却分成了两股极端。

    一股人比昨天更加热情,拉着桃花非要攀谈上几句,话里话外?意思却是在打听前天的事情。

    更多的人却是远远地避开她,三两凑成堆儿地指指点点。

    桃花一路上憋着气,脑袋里却在飞快地转动着,怎么才能让大伯出面把话说清楚。都说是流言止于智者,但是在胡麻赵村儿这个环境里,一句含糊不清却不怀好意的留言足以造成原子弹般毁灭的效果,桃花必须在事情愈演愈烈之前阻止住它。

    再说桃花的大伯方德春,最近确实是过得不算好。

    当然,在别人的眼中,方德春家可算是一人得道,鸡犬升天。把女儿送去大家族里做妾,还成功地有了孕,连带着儿子被送进县学,女儿挤进了上流社会,就连又胖又横的妹子都找着了好人家,方德春正是人生得意时才对。

    然而,事情总是有两面的。

    第三十四章 大房两口子的烦恼

    过去,方德春作为爹最疼爱的大儿子,继承了父亲的生意,带着老婆孩子住进了城里。他是家里的顶梁柱,也是家里的当家人,可以说是说一不二。

    然而现在,他把大姑娘送进了王家,享上了荣华富贵,但是女儿却对赵如松那个臭小子念念不忘,还因为这事而恨上了自己。

    最近几次见她,梅花都变得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,冷冷地看着自己,没有一句好话。

    赵氏这个婆娘,自从有了姑娘给她撑腰,脾气也是水涨船高,每天自己出门谈个生意,她都要盘查得底掉,甚至不留银钱在他身上,简直是不像话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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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赵氏生得丑,当年要不是爹给定下,他根本就看不上这个又丑又没女人味儿的赵氏,从前的她好歹还算百依百顺,自己总能出去找点儿乐子,现在却连这么点儿自由都没有。

    再说生意上,县城里开了另外一家油坊,人家的油比自己家的要便宜上一成,自己的生意差不多都被他给抢走了。

    实在是没有法子,自从一个月前,他就偷偷地在胡油里加盐水,一开始他只加一成,后来,便又提高到了一成半,这才不再赔钱,但是一些主顾吃出了不对,已经有些怀疑他了。

    满脑子烦心事儿的方德春一天中午去小馆子里喝了点儿小酒,迷迷糊糊地酒劲儿上头,就更觉得赵氏这个黄脸婆可恶,却又无可奈何,正晃晃悠悠地往家里走,瞧见了唐氏带着孩子们在挑扇子。

    看着唐氏生了三个孩子依然苗条的身形,在田里风吹日晒却依然秀丽的面容。

    方德春模模糊糊地想着,这样的才是女人啊。下了地能干活儿,回了家又会伺候人,娶了这样的女人那日子过得才有滋味儿。

    也难怪老三那个木头疙瘩居然会顶撞娘也非要娶她进门儿,这么多年了,爹和老三一直也没说过这个唐氏的来历。看她的外貌谈吐,愿意跟着老三这么一个粗人到村子里头过活,恐怕过去也不是什么正经人,老三都不在了,也不知道会便宜了谁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方德春感到一股邪火儿从心里头悄悄滴地窜了起来,就像是一只小手儿不依不饶地挠着自己的心肝脾肺,与其便宜别人,为什么不便宜自己呢?自己是老三的大哥,帮他照顾照顾老婆孩子也是应该的。

    方德春却没有想到老三是怎么没的,还有自己是怎么把唐氏娘几个给逼走。而在回到家中,面对冷言冷语的赵氏,他就更觉得唐氏的温柔可爱,这股邪火儿也越烧越烈,终于,他乘着油坊不忙,借口报账回了村里。

    方德春回到家中,方老头和冯氏都还是老样子。

    一个板着脸看看账本付之一叹,一个唠唠叨叨地非让自己管管赵氏,给秀秀多出些嫁妆。方德春嘴里敷衍地答应着,却想着用什么借口去找唐氏才好,终于听到冯氏充满妒意地提起了唐氏一家最近发了财,还置办上了牛车,自家这么多口人都没说买上一头牛云云,方德春抓住机会赶忙说自己过去看看,让他们也给秀秀出一份力。

    在方德春的想象里,没了老三唐氏必然是仓皇又脆弱的,这个时候威猛稳重(想象中)的自己出现在她面前,必然会让她喜出望外的。

    哪成想,到了那边,那唐氏一直是冷冰冰地对待他,自己好言相劝却被她唾在脸上,还放狗咬他。真是不知好歹,不知道从什么腌?地方出来的臭婊/子,还真当自己是什么贞洁烈妇了。

    在村里碰到了赵四家的,方德春眼珠一转,便想出了这样一个恶毒的主意,留给赵四家的一句含糊不清却又指向明确的话给她去想象。

    方德春的心里涌上一股痛快,他阴险地想着,既然你不想让我碰,那我就看看还有谁敢搭理你。等那唐氏走投无路了,还不是得回来找自己。

    再说赵氏,最近过得也很不痛快。

    黄老婆子越来越贪,非让自己每个月给她送上应季礼品并一贯钱,不然便不能保证自己的嘴巴关严。

    赵氏恨得牙痒痒,也不敢在这个当口儿得罪了她,只好去找了梅花商量要钱,梅花给了赵氏银子,让她满足黄老婆子的所有要求,安抚住她,由她来想办法。

    夏氏前阵子从桃花那得了消息,听说兰花整日和城里的贵人小姐们在一处,就异想天开地非要让她也把菊花带着,不然就天天领着菊花进城在油坊里吃饭。

    赵氏实在是厌烦她,有不愿惹了她这个麻烦,只好让菊花住在油坊里,反正菊花这姑娘一身的傻气,估计吓唬她几天便自己跑回家了。

    前一阵子她为了那方秀秀忙得焦头烂额,出力又搭钱不说,在冯氏面前还没落下什么好。现在梅花终于在王家出头了,自己在街坊的妇人圈子里也变得炙手可热。

    终于,给方秀秀找到一家不错的人家。说起来奇妙,这人竟还是儿子县学里的同门,姓柳名管字子然,今年二十三岁,外地人,多年前来到此地,家中父母早逝,只有一长姐靠在绣坊内做绣娘供弟弟读书,柳子然自己也会在闲暇时为人写信写帖贴补家用。

    温子然读书刻苦,悟性也高,去年凭借苦学考上了县学,还拿到了朝廷补贴免了束?。虽说家庭简单,人也不错,但是因为家中贫困也没有找到媳妇,耽误到了现在。

    赵氏上了心,仔细地打听他的情况,各方各面还真是不错。就回去对着冯氏大夸特夸,冯氏便也动了心,本来还担心家中太穷,但是赵氏说了,他一旦高中,去他家提亲的人必定会踏破门槛,到时候可就难了,又对方秀秀描述了他的长相,柳子然确实是一表人才,于是便也同意了。

    赵氏找了媒婆去说和,对方也有意思。

    安排两家交换了庚帖定了日子,赵氏总算感到一块大石落了地,终于能把方秀秀这个瘟神给送出去了。

    哪成想,冯氏居然又叫她给方秀秀添嫁妆,说是让她照着梅花兰花的份儿给方秀秀,不然便要来县城里住,还要去王家看望梅花,找梅花要去。

    赵氏现在哪能让她去惊动梅花,便只好打下牙来往肚里吞下,拿出了五两银子并一些梅花给她的布匹出来。

    千头万绪的难事儿堵在眼前,方德春却不能体会自己的辛苦,还回了乡下去撩持唐氏那个浪蹄子。

    听了进城的李氏向自己打听,赵氏不用想便猜到了自家丈夫的花花肠子,简直对唐氏恨入骨髓,便对着李氏也就添油加醋地道:“哎——我那口子,大家都知道,最是厌烦这些事情的,可是他是老方家的长子,有些事儿又不得不管……这些事儿,我都不愿意说出口。算了,就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吧。”说完这些,便怎么也不肯再提这事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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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李氏得了赵氏的话带回村里,为这股流言又加上了一把旺柴。

    第三十五章 出一口恶气

    一个人愤怒得大喊大叫,是可笑的;一个人在愤怒中沉默不语,则是可怕的。

    正值晌午,街上的人都懒洋洋的。方家的油坊建在青山道的最北边儿,此处物价便宜,尽是些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小铺子,因为和生活紧密相关,也是平陵县最热闹的地段之一。

    白发的婆子,拄拐的老汉,带花儿的姑娘,吃糖的小孩儿,不宽的道上总是熙熙攘攘,端得热闹。

    油坊小小的门脸,并没有牌匾,只在房檐上高高支起一面镶边白底招子,写着“方记”两个大字,是方德春前几年求乡学的郑先生给重写的,现在也已经变得模糊。

    风吹日晒,招子蓝色的镶边泛白,白布底倒成了黄|色。油坊的门窗柜台均显现出年久失修的老旧与层层油泥,小小的铺面狭仄阴暗。

    桃花带着满腔的怒火来到了方家的油坊前面,站定一会儿,带着平和的笑容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店铺里,一个四十多岁的壮实汉子正在拿着油壶和方德春理论:“你这油是怎么回事儿,我家婆娘昨天打了二斤,下了锅就响。我寻思不对劲儿,一尝,你这油还有咸味儿,你看这颜色也浅。我说方家大郎,我们家在你们这儿打油都多少年了?你还掺水糊弄我?”

    方德春的头上急出了一层油汗:“哎呦我的李老哥,你小点儿声!别人听见了还真以为我们家的油出了什么事儿呐,我们方记都开了多少年了,能做出这种事儿?你要说走街串巷的油贩子掺假,那可能是有,但是你要说我们家这几十年的老买卖特意掺了假骗你,你想想这可能吗?”

    那李姓汉子见他说得这样斩钉截铁,便也有些犹豫,毕竟他尝了尝味道也不明显,一时的气愤便跑了来,难道是自己猜错了?

    方德春见他半信半疑的样子,赶紧继续说:“这居家过日子的锅里都是有水或者有点儿什么东西,哪有完全干净的?放了油下去烧热了当然会有点儿响声,再说了,我家的油是咸的?怎么没有别人发现就老哥你这么觉得呢,是不是嘴里头吃过什么好东西,把我这胡油也吃出滋味儿来啦?”说到这里,方德春笑着打趣道。

    那汉子本来也不肯定,听了方德春的解释便也只好接受了,“行啊,要是没有就最好。我们家可是你这儿多年的老主顾,那家金水铺之前比你家便宜我都没去他那买……”

    “当然当然,老哥的好我可记着呢。这不我家的价钱也降了下来了吗,以后老哥你来我家打油,满了十斤我就再送你半斤,如何?这可是只给老哥你的实惠,别对别人说……”

    方德春点头哈腰,把汉子满意地送出了门。

    他早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桃花,见周围没有旁人了,才把脸一板,四平八稳地坐在店里唯一的椅子上,慢腾腾地说:“桃花,你怎么来了油铺?有什么事情吗?”

    方德春语气严肃,心里却有一丝窃喜,量那唐氏再装假,不还得乖乖地来求自己。

    桃花笑嘻嘻地:“没什么事儿,就是今天闲着,来城里逛逛,想来看看大伯大娘。说起来,梅花姐进了王家这么久,我还没去看过她呢,正想等会去瞧瞧她。”

    方德春本以为桃花会哭着求自己去帮帮她娘,没成想桃花却高高兴兴,好像什么事儿都没有一样,神色不愉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那王家可是县里的权贵,哪是你这个小丫头片子随便逛的?你梅花姐现在有孕了在养胎,没精神见你!”

    “对了大伯,我听村里都在传,梅花姐这胎必定是个男胎。那将来,王家的大富贵不就都是桃花姐的儿子的啦?”

    方德春斥责到:“休要胡说,这王家的家事岂是你能议论的!”

    脸上却浮现出舒心得意的神情来。

    桃花抿嘴一乐:“是,我不说。但是村里的乡亲可都是这么说的,都说大伯一家子的富贵在还后头呢,都替你们高兴。只是……有一个人不大开心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谁?”

    方德春有些不快,哪个不开眼的敢盼着他不好?

    “就是赵大伯家的二儿子赵如松啊,我看着他听见这个消息,可算不上高兴。”

    “什么?”

    方德春的心里猛地一沉,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走到桃花面前,又惊又怒地看着桃花: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桃花却并不理他,绕到他的背后在椅子上坐下,不紧不慢地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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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大伯,我家现在做着酱肉的生意,我也经常进城。咱们县城不愧是齐郡的畿县,地方又大,人口也多,来来去去地总是碰见不同的人。但是说来有趣儿,有的人就好像有缘分似的总是能看见……”

    方德春没有说话,谨慎地盯着桃花,两手紧张得攥成了拳头。

    他自己都没有发觉,已经被桃花紧紧地牵着鼻子走了。

    桃花抬眼看看方德春额头上又泛起的汗水,“那个叫黄老婆子的婆婆,总是能看见她呢,大伯你说,是不是很巧?”

    方德春此刻面如死灰,这个,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知道!连她都知道,那么还有谁?要是,要是被王家知道了,自己一家人一定没有活路了!他的两只手不自觉地抖了起来。

    桃花看见他的模样,关心地问:“大伯,你怎么了?天气太热了吗?赶快坐下!”

    说着站起来把方德春按到椅子上,方德春任由着她摆弄,坐在椅子上惊惶地仰视站着的桃花。

    桃花站在方德春面前,低下头,温和地:“大伯,你放心,这个事情,还没有别人发现。”

    方德春这才稍微放下心来,却又警惕地问桃花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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